“我本来干的就是特效化妆这一行,来这是想向格雷格·卡农学习的”,在上海的“奥斯卡特效化妆训练营”教室里,一位来自的女一边说着,一边用工具修饰她的石膏头模。
距她十米的地方坐着的正是9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化妆与发型提名,3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化妆师,曾负责《本杰明巴顿奇事》、《汉尼拔》、《泰坦尼克号》等影片特效化妆的格雷格·卡农。他和他的模具师搭档亚伦·格罗曼刚刚结束为演示特效妆面的化妆过程。
“上海奥斯卡特效化妆训练营”由上海电影艺术学院和美国斯坦·温斯顿学校(Stan Winston School of Character Arts)联合举办,为期12天,内容包括影视角色设计、特效化妆雕塑、分片模具制作、硅胶假皮制作、特效化妆上妆等全过程。
除了格雷格·卡农和亚伦·格罗曼外,该训练营还邀请到获金马最佳视觉效果得主、台北大腕视觉特效公司(Bulky VFX)创办人林。重磅资源下,不仅美术类专业院校学生和海归特效化妆毕业生被吸引,行业内的特效化妆师以及影视从业人员,也从、上海、杭州、长沙甚至、印尼各地赶来。
无论对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还是温斯顿学校,此次训练营不仅是一次中外交流试验场,涌动于其中的是未来更多合作的可能。育到实践、从国内到海外、从到,各方力量都希望此次训练营能为今后的合作埋下伏笔。
训练营背后,是上海电影艺术学院的。在影视工业呼啸向前的时候,一场自上而下的教学,使该校以更深入行业的姿态,试图衔接前沿影视产业资源。
很少人知道的是,这次训练营里有一位特殊——杨明建。曾负责电视剧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、电影《乘风破浪》特效化妆的杨明建,本就是“影视圈内人”,最初萌发牵线搭桥念头源自于他的一点“我也可以学”,但更多的考虑则在于“我希望全世界的影视前沿力量——温斯顿的教育、知识和内容进入到中国。”
杨明建说,“我当然可以去国外学,但是将好莱坞顶尖的技术、制作方法带到国内,受益的是更多人。如果出国学习的话,一是很多人没有这个经济实力,二是语言也不通。”另外,杨明建创办的AJ特效化妆工作室本身就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是合作伙伴关系。
合作方之一的斯坦·温斯顿学校并不是一所严格意义上的教育机构,它更多担当的是平台的角色,签约全世界范围内顶尖的人才,通过开设网课等形式,前沿影视技术。一定程度上,midd-984甚至可以将斯坦·温斯顿学校类比为以知识付费打响名头的“得到”,“温斯顿学校是请业界最顶尖的艺术家,来传授他们最为擅长的知识”,斯坦·温斯顿学校合作伙伴说。
尽管斯坦·温斯顿学校在美国已有成熟的模式,但受限于语言障碍以及国内影视产业发展阶段,美国斯坦·温斯顿在中国并不具备复制的土壤。这次训练营既是斯坦·温斯顿学校好莱坞技术的一次尝试,也是其开辟进入中国影视产业新通道的一次努力。
另一方面,对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来来讲,此次“上海的奥斯卡特效化妆训练营”彰显了其进一步进军产业的野心。上海电影艺术学院副院长是科圣告诉三声(微信公号ID:tosansheng),“这次与温斯顿学校合作是通过产业与它对接,希望让其认识到学校并不只是一个纯粹的教育机构,其本身也具备产业支撑资源。”训练营同时是一次思想的交锋,“我们有一些想法,想要把人才培养的引进进来,这次只是一个试水。”
与此同时,是科圣察觉到在影视制作过程中,实体特效已经与CG特效愈发紧密衔接。因此,在深入研究特效化妆课程之外,因《摆渡人》获金马最佳视觉效果的林也被邀请到这次“上海的奥斯卡特效化妆训练营”。除了资深的行业知识,林在台北艺术大学任教的背景使其更好“嵌入”训练营。
林对三声(微信公号ID:tosansheng)说,之所以欣然接受是科圣的橄榄枝,除了因为看到了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接轨产业的野心,更在于他本身的责任感,“其实我入围金马很多次,去年我获得金马后,就有了一种感。我把我的重心转变了,我觉得下一个阶段,不是跟业界比较谁的成就,而是会和业界的人比较,我培养出了多少人。”
多次与王家卫合作的林经历过自己的顿悟时刻。他说,“与王家卫导演的合作,让我进入另一个境界。以雪为例,以前我可能只会考虑像不像、真不真,但王家卫导演的要求是要做出有感情的雪。我在经历痛苦、挫折、之后,突然就开窍了。”
也因此,他尤为看重训练营这样的实践教学,“训练营里,有经验的大师一小时的话,胜过别人半年的努力。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人生经验”。
以训练营为舞台,参与方纷纷登台后,也从各地赶来。训练营中,不仅可以学到奥斯卡级别特效化妆大师的制作技巧,还了解到影视工业化流程下好莱坞特效化妆制作的标准流程,从职业审美和专业技术两个方面锻造自己。在近距离观察老师分步骤地和演示之后,完成从雕塑到上妆的每一个步骤,创造属于自己的特效化妆角色。
如果将观察的镜头再拉近点,可以看到,此次训练营以格雷格·卡农最擅长的老年妆为重点,还再现了奥斯卡获影片《本杰明巴顿奇事》中的高仿真老年妆技术。这正是这次训练营的价值所在——站在大师的肩膀上了解专业技术秘诀。
格雷格告诉,“老年妆”是特效化妆里最难实现的类型,这需要运用化妆的手法,模拟出老人脸上微妙的皮肤松弛下垂的感觉,来创造出衰老的“” 。“妆面要能讲故事,既要展现变老的过程,同时也要具备真人脸上的特征”,他说。
训练营结束时,杨明建在自己的朋友圈写上了这样一句话,“感谢好莱坞特效化妆传奇大师格雷格·卡农先生分享了您40年宝贵的特化经验给我。”
从行业的维度来看,此次训练营仅仅拉开了参与方合作序幕。对于他们来说,训练营只是起点,更重要的是,资源、人才、技术、观点交融下,未来的行业合作机会。
尽管未来合作的具体形式尚不明确,但可以肯定的是,合作的力量的确已经在积蓄。是科圣介绍说,以后这样的训练营计划每年都有,还会有不同的形式,甚至采取线上课程模式突破物理空间的局限,内容上也将采取系列化的方式不断向专业深处探索。
此次训练营场地设在参与方——上海电影艺术学院的教学区。实际上,对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来说,能够抓住这次机会促成各方合作并不偶然。更确切的说,训练营是上海电影艺术学院主动迈向产业、链接产业伙伴的缩影。
成立于2003年的上海电影艺术学院,是全国第二所以电影命名的院校,从创立之初,就确定了与行业协同发展的径。彼时,产教融合的概念尚未兴起,校企合作旗帜下,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最早围绕电影工业产业链进行布局。四年后,从游戏专业开始,企业老师进入教学,学生以不同的形式进入项目,产教一体化开始落地。
在产教融合过程中,制度掣肘逐渐凸显。尽管早期联合出品等形式的确对教学有促进作用,但从学生来看,受益始终有限,更重要的是,技术、产业迅猛发展、跨界融合趋势以及市场、企业、项目的需求下,学校教学体系、管理机制、协同体系的势在必行。
是科圣举例说,一个游戏项目可能涉及到角色、道具、产品等多个岗位,对其能力的需求也不同,不同年级、不同专业的学生可能都需要在一个项目中分工、协同。这种情况下,原有的教学体系远远不能满足其需求。
另一方面,将自身定位为特种兵计划的上海电影艺术学院,本身就承担了培养人才、提高教学质量的任务。作为近代电影工业发祥地的上海,影视产业转型的步伐稍显迟缓,因而对具有综合能力的人才需求愈发突出。
多重因素下,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改变传统的二级学院管理方式,采取承担产教融合任务的中心制。演艺中心、影视制作中心、影视特效中心三大中心被赋予法人地位以及调动专业资源的,中心制下设置七个工作室。是科圣说,“我们的落脚点是以工作室的方式来进行产教融合的实践教学。”
具体来讲,一个音乐剧工作室不仅可以选择音乐剧人才,也可以选择舞蹈人才以及戏剧表演人才。对于学生来说,以中心制为基础的平台课其可以打破纯粹的学科体系划分,接受产教融合下的专业联动教学,同时接触到市场竞争下的岗位、专业需求。除此之外,为了保障学生的基本知识,平台课程同样加入了基础教学部分和课程评分标准。
“强化实践教学的时候,一定不能放弃基础课程,我们其实是在两条腿走”是科圣说。以动画来举例说,学校既需要让学生了解运动基本规律,也需要紧跟时代潮流更新技术标准。比如,动画早年需要定位孔统一,但是软件的更新省略了这一步骤,可很多高校仍采取传统的方式,以行业为导向的课程就避免了这样的问题。
从本质上看,转型的核心仍然是为学生服务。“学校很清楚,这样一个模式,最主要的还是要把狼和羊赶在一起,让学生感受专业的技术和专业的规则,有压力、有动力去学习”,是科圣说,“以产学结合的方式,贴近市场,贴近实际。”
体制的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,上海电影艺术学院了一条自己革自己命的道。花费数年时间,该校逐步匹配上能与行业对话的师资力量,以单元、集中课程革新掉原有的长线、分散教学模式,利用saas信息化系统代替原来的人工管理模式。
这些都还只是开始。上海电影艺术学院已经确立建立新校区的计划,新校区将改变原有的教学区布局,以“工作室加工坊”更适应产业的形态链接各类行业资源。
与此同时,上海电影艺术学院还在不断拓展自己的合作“圈子”。是科圣说,“我们选择合作伙伴的标准有几个维度。一是他的资源要有扩张性,这样的话,才能带来跨专业的联动效应。二是合作的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担当。三是我们鼓励已毕业学生带领创业团队重新回到学校。”
两年前投资上海电影艺术学院的光大控股,同样为该校带来了更多行业机会。光大控股投资的影视企业正在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产生协同、集群效应,帮助该校以平台化方式进行横向拓展。
在与外部资源合作的过程中,更重要的是,上海电影艺术学院需要证明自己的专业能力,形成自己的行业口碑,真正以“学校”这一团体角色在市场上赢得“作战”的机会。但显然的是,对于上海电影艺术学院来说,冲破天花板,更广阔天地,还有很长的要走。